第(2/3)页 那就只能是宋人了,还是不会投降元廷的宋人。因为一般的宋人,为了献鼎之功,完全可以罔顾宋人身份,投靠蒙元。 李扬一愣,真的有点佩服这个老者了,竟然只凭一句话,就推测出自己等人不但不是元人,还是元廷的敌人。 “你说对了一半,我等的确不是元人。”李扬笑道,“既然如此,那就更不能留着你们了。” 说完就要拔刀。 “且慢!”完颜卫霍站起来,“想必元廷已经和大宋为敌多年了吧?我等仇敌皆是元廷,老夫如何会告密?老夫宁愿古鼎落到大宋手里,也不会落在鞑子手中。先生要是不放心,可将那群孩子带到临安。” 颜隼低声对李扬恳请道:“李兄,倘若古鼎真是冀州鼎,那他们就是有功之人,要不要放他们一码?” 李扬道:“那如何保证他们不会将消息告诉别人?” 颜隼想了想,“干脆派出一些人手,将他们押到临安,再送到东州。得到宝鼎本是大王的喜事,这杀这么多人,那就不好了。” 颜仝突然跪下来,“李兄,兄弟担保他们不会告密,还请李兄饶了那群孩子。” 完颜卫霍见到颜仝下跪为自己等人求情,不由愣住了,他难以理解。 颜仝道:“老先生,俺也是女真人。俺和他都是。”他指指颜隼,“俺愿意拿性命为你们作保,要是李兄答应了,你们可千万不能告密。” “你也是女真人?”完颜卫霍大喜。 颜隼道:“女真人不剩多少了,大多被鞑子杀了。俺如今也不算女真人,女真人算是完了。” 李扬忍不住苦笑,“也罢。这样,俺派人送你们去临安,是死是活,就交给主人定夺。颜仝,你带十五个兄弟,送他们去临安。” “谢李兄成全!”颜隼颜仝一起谢道。 完颜卫霍也感激不尽,他想不到,最后不但孩子能活命,大人和老人也能额外活命。 去临安虽说生死未卜,但总比被人杀掉灭口强。 “你之前用的鬼烟呢?拿给俺看看。”李扬忽然想到那个鬼烟。 完颜卫霍不敢拒绝,赶紧找出两篓黑黢黢的干草,“就是这个。” 李扬老实不客气的将鬼烟据为己有。 李扬将古鼎用泥土封起来,接着命令所有人离开地下室,最后将台阶堵住,出口封死。然后在上面堆瓦砾石块。 “将所有完好的屋子,全部烧了推倒,让这里再也不能住人!”李扬下令。 完颜卫霍等人看着最后被毁掉的屋子,都是黯然落泪。 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,最后的活儿才全部忙完。 原本废弃的营房,此时彻底成了废墟。到处一片瓦砾,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没有了。围墙也被全部推倒,再也不能防备狼群了。 从今以后,应该不会再有行人商队会在这里夜宿。 李扬分出了十五个人,由颜仝带队,“送”完颜卫霍等人离开。他们将经过锦州,回到葫芦岛,坐商队的船南下。 完颜卫霍等人回望住了好几十年的废弃营地,无不泪流满面,依依不舍。 而李扬等人则是继续西行,前往夹山寻找萧瑟瑟的坟墓。 唐军小队一分为二。 ………… 正在李扬等人跋涉塞外之际,四川凌霄城的守军也到了最后关头。 吕文焕攻打凌霄城接近半月,终于攻入了最险要的断颈岩,开始布置攻打险要的城门。 而箭矢耗尽的长宁军,不得不退守本城。 城墙就是最后一道关隘了。 可以说,多年来元军攻打上百次,长宁军从未像这次这么被动。这除了箭矢不足之外,和吕文焕也有关系。 吕文焕和其他元将不同。他根本不硬攻各处关隘,这是令善于山岭作战的蛮兵架设吊桥,四面攀登山崖,然后令汉军抛射炸罐和石块,掩护蛮兵。 竟是不发射一支羽箭给长宁军。 如此一来,长宁军的箭矢得不到丝毫补充,逐渐被消耗殆尽。 吕文焕可谓无所不用其极。他竟然根据地形,将一座座石岩当成战船,在石岩上安装七八丈长的拍杆,来拍击关隘后的长宁军,掩护蛮兵攀爬关隘,用特制的毒箭射杀长宁军。 吕文焕还用蛮兵的秘法,夜里在山林中找来一个个巨大的毒蜂巢,用纸糊上马蜂出口。白天时再用抛石机抛射到长宁军关隘。 一个个蜂巢落地开花,大量的毒蜂密密麻麻飞出,见人就蜇。蜀地的毒蜂大如拇指,毒性剧烈,毒针锋利。一旦被蜇,轻则剧痛难忍,伤口溃烂,重则晕厥,甚至丧命。令长宁军吃了很大的亏。 诸如此类战术,层出不穷,令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长宁军难以招架,不得不放弃一个个城外的据点,全面退回到城中。 凌霄城为何易守难攻?大半归功于城外险要的石崖据点。这些拱卫城墙的据点一失,再攻打就容易的多。 吕文焕站在一处石岩上,仰望着不远处的凌霄城,看着部下上万大军轮番蚁攻城墙,不由露出一丝笑容。 快半个月了。他不急不躁,按部就班步步为营的做水磨工夫,终于拔掉了拱卫凌霄城的外围关隘。 凌霄城这只刺猬没了刺,可以下口咬死了。 虽然这半个月折损了好几千人马,但比起取得的战果,还是非常值得的。起码,之前那么多大将攻打凌霄城,从来没有一次能拔掉城外的所有关隘。 他吕文焕做到了。 蛮兵们一个个披着轻便的藤甲,手戴特制的葛麻手套,脚下穿着鞋底带刺的荆条鞋,嘴里叼着刀,猿猴一般攀着山岩上的藤葛,荡秋千般从一个山崖跳到另一个山崖,四面八方的逼近凌霄城。 这些本事,就是蒙古兵看了也不得不佩服。 凌霄城内,所有人都一脸悲怆之意。 凌霄城,受不下去了! 羽箭已尽,就连石头都用完了,八千兵马伤亡了两千余人,人人精疲力尽。 吕文焕,真的太难对付了。 城守使易士英站在城头,看着从四面八方的山崖上靠近的元军,不由愤恨万分。 长宁军除了等敌人上来后肉搏,已经没有其他手段了。虽然士气战意仍然如铁,可军器补充跟不上,终究无计可设。 “和鞑子拼了!死战不降!”一个将领大喝。 “死战!” “玉石俱焚!” 长宁军将士们人人神色振奋,多年的浴血抗元让战斗二字沉浸到他们的骨子里,让他们完全不知道惧怕。 只知道:战! 就是三千多老弱妇孺,也攮臂高呼死战。 “战!”年仅七岁的小丫头凌霄,也跟着大人们,稚气十足的喊出一个战字。 一个将领走到易士英的面前,双手递上一根箭,“舍人,这是元军射上来的,上面绑的有书信。” 易士英冷哼一声,打开一开,果然是那熟悉的,曾经让他敬仰之人的字迹。 “士英吾弟,一别经年,而各归曹刘,不胜唏嘘也。人生之诡,英雄之悲,莫过此也……吾弟之节,如藕如竹,折而不毁,世人难及,万中无一。然,赵宋早亡,天岂能一日无阳,人岂能一日无主乎?试问凌霄城为孰而守焉? 后主东降洛阳,而霍弋初不降。曰:‘主上降魏,不知安危,人生于三,君亲师也,是以不降。’ 而得只司马氏善待后主,霍弋始降之。曰:‘国亡主降,死守无所,附而降之,乃忠也。’ 今,宋国早亡,宋主瀛国公降元,做客大都。何异于后主降魏,做客洛阳也? 吾弟秉志多年,坚如铁石,气节如山,吾深感之。然,吾弟不如霍弋之忠也。主降臣不降,遑论忠乎! 而所谓尽人事听天命,顺也。大元今上虽北人,然天资明锐,恢宏广大,法天象地,实乃不世出之圣天子也,是以德运在北,而正统悠归……” 第(2/3)页